去年3月,同席参加北京《财新》(独立主流媒体集团)顾问会议的美国原财政部长劳伦斯·萨默斯(Lawrence H. Summers)发言:“中美两国都有着大国的尊严,双方都不会爽快地听取第三方意见。我很担心今后中美摩擦将会恶化。”他的发言令人印象深刻。 贸易协议的风波始于美国政府对中国通信设备大企华为的排斥,再到后来的新冠疫情,在病毒危机管理责任问题和香港、台湾问题等中国“核心利益”的地缘政治学领域,两国对立已成为既定事实,萨默斯的担忧成为了现实。可以说世界突然进入了以中美对立为轴心的“新冷战”局面。“新冷战”的本质,是中国“要实现亚洲安全保障体制的确立以及世界影响力的渗透”,而美国将其视为“对世界秩序的挑战”(白宫《美国对中国的战略方针》)。因此,军事实力和作为其基石的科技实力成为对立核心,并且这种对立将可能长期持续。2016年3月,美国商务部公布将中国的中兴公司列为“实体清单”的管制对象,随后,华为等可能和军队有关的中国企业也都接连被列入实体清单。至此,中美高科技脱钩已成为现实。因为和管制有关的所有企业都成了实体清单对象,实体清单的影响广泛波及到日本等各发达国家,各个国家都不得不重新重新考虑同中国的商业活动合作。未来,对华贸易和投资该何去何从?21世纪初期,以中国加入WTO为机,世界经济全球化开始加速,全球贸易额从约6.4万亿美元(2001年)增长至三倍多,达到约19.2万亿美元(2018年),以中国为核心的供应链网络在世界规模得以构建。自然,日本从中也获得了巨大的利益。通过从中美贸易摩擦和新冠疫情中反省,“重新审视全球化之论”在日本也很热烈。然而要想在短期内改变世界规模的供应链网络,这是不现实的。我们必须要应对的,是以5G等高科技为中心的中美脱钩这一“新现实”,而不是放弃14亿人的庞大市场。这一点,欧美也是一样的。这样看来,“新冷战”下的中日关系,在中美对立的基础上,可以预想到将会是“紧张地缘政治关系”和“经济相互补充关系”长期共存的局面。今后的日本企业,需要具有在这种乍看之下矛盾的双重构造中生存下去的智慧和能力。